念慈君的脑窟窿

一个无聊的上班族

黑色桔梗花(二)

“你可算是醒了。”
艮墨池幽幽醒转过来,眼前的人一脸关切,额前一缕白发,正是开阳国主佐奕。
“王上怎的来了?”
“庆典的事有乾元在。”佐奕将艮墨池的被角又仔细掖了掖,“艮卿若是听得本王一句劝,莫要与那人相见,也不至于寒毒攻心。仲先生若是不在,你怕要回天乏术。”
“该来的总归要来。”
“你自是不会心疼我那续命红参。”说话间,一人端着一碗药撩开珠帘,一双桃花美目盈盈带笑,正是仲先生。
“劳烦先生了。”
“累倒也不累,正好给我试针试药。倒是墨玉那小孩儿,烦得我夜不能寐且食之无味。”
“谁是小孩儿!”
墨玉一掌拍在仲堃仪肩头,叫他药碗脱手,继而被墨玉稳稳捏在手里。
“公子赶紧把药喝了吧。”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稀得给仲堃仪,端着药欲扶艮墨池起身。
“我来吧。”佐奕接过药碗。
被扶着坐起身的艮墨池忽然笑了,他向一脸担忧的墨玉摇了摇头:“只是想起一桩旧事。”
彼时他身披重甲,手执谨睨剑立于营帐正中,毓骁却是全不顾及君臣之礼,坐于案上喂慕容离喝药......五年来每次寒毒发作便会想起过往的种种,只是那锥心之痛大不如从前了,唯独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。
“怎么,这屋子里容不下我了是不是?”仲先生很没有风度地撸起袖子、两手叉腰,好看的眉毛拧成结:“卸磨杀驴呀!”
“没见过骂自己是驴的。”墨玉头也不抬。
“你个小没良心的!”
“我哪里小了?”墨玉终是忍不住抬眼瞪他。
“哪儿哪儿都小。”不给他反驳的机会,仲堃仪接着道:“等你哪天个子长到我下巴颏这儿了再跟我凶吧!”
说罢转身就走,绝对不是落荒而逃。
“要不是看在公子的份上,我......”
“本王倒是觉得仲先生很疼你。”
墨玉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。
“王上切莫拿他寻开心,这小子记仇得很。当初仲先生不过趁墨玉睡着给他扎了一对麻花辫,他差点将整个药园子铲平。”
“他活该!”
“嗯~看来是真的很宠了。”
“我!他!没有!”
“墨玉。”艮墨池淡了笑意,轻拍墨玉的手臂以安抚他的情绪:“仲先生待你不错。”
墨玉倔强地低着头。
“看着我。”艮墨池很有耐心。
待到墨玉终于肯抬起头看他,艮墨池琥珀色的眸子仿佛看进他心里,缓缓开口:“当年那样的绝境下你我相遇,我很庆幸,本是必死之人,却有你不离不弃。”
“若不是公子我同样难逃一死!”

墨玉只记得自己在一片瘴气林中醒来,好不容易逃到外面,却遭遇捕猎的狼群,身边只有一枚匕首,以命相搏却也敌不过饿狼群攻,搏杀到最后,一人一狼皆是精疲力竭,墨玉仅凭一股意念强撑着不肯倒下,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孤狼,手脚却止不住的颤抖,他知道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了,可是他不甘心。
“莫要再与牠硬拼。”
墨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那个虚弱的声音却再度响起:“把匕首给我。”
艮墨池感觉到墨玉在迟疑,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笃定:“信我。”
墨玉孤注一掷地將匕首丢向声音所在的地方,那边一阵悉索,似有人闷哼,很快,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被丢了出来。
孤狼先是一惊,而后却弓着脊背慢慢向那团东西靠近。墨玉不敢松懈,以防御的姿态向一边缓缓后撤,孤狼像是寻到了他想要的,一口叼住,拖着残腿朝来时的方向奔去。
墨玉几乎是摊坐在地。他强打精神,想起刚刚救自己一命的人,便撑着树干去寻,边寻遍道:“恩公可还好?”
没有人回答。
走了几步脚下一绊,一个衣衫褴褛、浑身是伤的人映入眼帘。那人大腿上一道深可见骨的新伤还在噗噗流着血,手里攥着墨玉的匕首,喃喃道:“不过是夹缝中求生存......”
说完便晕了过去。

艮墨池生生从腿上剜下一块肉来抛予孤狼,为的是救墨玉却也救了他自己。醒来时是在一个山洞里,艮墨池意识不大清明,恍惚间一个少年在喂他水喝,刚想咽下去,一口腥甜涌了上来......
这个固执倔强的少年就是不愿放弃。
再度醒来,干净的被褥、萦绕在鼻间的药香,艮墨池半天反应不过来。
“恩公醒了?!”
少年一身黑色劲装,全然没了初见时的狼狈模样,厚重的刘海儿俏皮地打着卷儿,见艮墨池醒了,笑得露出八颗牙齿,那日血战狼群的狠辣劲也是敛得全无踪迹。
少年见他出神,问:“恩公可是想知道身在何处?”
艮墨池艰难地点点头。
“具体我也不清楚,山间一座茅草屋。是被我抓来给恩公治病那大夫的住处。”
“别…咳,别再叫我恩公了。”
艮墨池一开口,喉咙里十分干涩,声音沙哑地好像破旧的风箱。
“为何?”
“我救你,你又救了我,两清了。”
“报恩当以涌泉,我今后都要留在恩公身边,护你周全!”
艮墨池见拗不过他,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少年挠了挠脸颊:“不记得了。”


又是一勺汤药伸到艮墨池嘴边,他抿唇吞咽,喝了这么久的药却还是觉得苦,嘴里苦,心里也苦。
挥手拒绝了佐奕命人去取蜜饯的好意,艮墨池再度开口,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:“若是我哪天不在了……”
“不听不听,老仲念经!”
“想我了?”
窗户被人从外侧打开,仲先生去而复返。
“你个没医德的江湖郎中!公子见不得风!”
说罢墨玉飞身过去,几乎是用砸的,关上了窗户。
“啊!”仲先生日常惨叫。
“墨玉,你下手没个轻重,伤了仲先生,谁为你家公子治病?”
听佐奕这么说,墨玉慌了神,冲到屋外,就见那个话痨捂着鼻子蹲在地上。
“你、你伤着了?”
摇头。
“给我看看!”
继续摇头。
“你起来!”
墨玉一把捞起仲堃仪,那人晃晃悠悠站不稳,手一松开鼻子,两行鼻血哗啦啦挂了下来。
“噗~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墨玉没忍住,笑出声来。
“你这样我好心寒呐……”仲先生委屈巴巴想要拿手去擦,被墨玉一个擒拿,啪啪一左一右两只手,摁在自己的细腰上。
“扶好了。”
“哦。”
墨玉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,不算温柔地给对方擦拭鼻血。仲先生心里乐开了花:值,真值!嘴上却道:“你轻点儿~”
“就你事儿多!”

鲜红的血沾上青绿色的手帕,上面的龙纹刺绣被染得发黑。


tbc

时间轴微调。
在我这里,人人都爱墨墨,毕竟关爱墨墨人人有责。
不对啊,说好的虐毓骁呢,都两集了咋还没开始啊?(摊手)
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让小小墨原地复活,毕竟我笔下的仲先生医术莫明高深。
你们猜,墨玉是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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